褚秋默这一觉睡了很久。

再次醒来时,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容衍的洞府中了,而身下,是柔软的床铺。

嘶——

他想坐起来,可是手腕刚撑到床上,便没有了力气,眼看着身体立马要栽到床上,一只胳膊箍住了他的腰。

身后是熟悉的冷冽清香,那人道,“你的伤还没好,暂时不要乱动。”

褚秋默闭眼,不理他。

容衍无奈的将小徒弟又放到床上,凝视着少年紧闭的眼睛,低声道,“是为师来晚了。”

少年睫毛颤抖,几乎是瞬间,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滑下,容衍心中一紧,刚想说些什么,少年却已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蜷缩了起来。

压抑的抽泣声传入耳中,容衍心中骤痛,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。

他上了床,从后面轻搂着少年,撑着胳膊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后脑勺,“为师知道你受了委屈,哭出来吧。”

少年压抑的哭泣声终于变成嚎啕大哭,容衍一直耐心的陪着他,抚摸着他的头发,静静的等着少年哭完。

许久,才传来少年闷闷的嘶哑声,“我的修为...是不是都废了?”

容衍抚摸着少年头发的手一顿,道,“没有,你只是灵气用尽,经脉受到了点儿损伤而已。”

褚秋默不说话了。

昏迷前心脏的刺痛还隐隐残留在身体中,褚秋默抬起手想要解开衣带看看,却发现整只手都没有了感觉——

他颤抖着嗓音,“我的...我的手怎么了?”

原本没有注意到,可是两只手都没有了感觉,那么脚...

褚秋默身体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,容衍将他抱住,眸中满是担忧与心疼,他从背后用两只手抓住少年不断乱动的手腕,语气低沉而不容置疑,“没什么大碍,只不过需要时间来康复。”

褚秋默抖动的幅度渐渐变小,他小心翼翼的问道,“真的没事吗?”

容衍闭了闭眼,坚决道,“真的没事。”

褚秋默似是松了口气,但随即又有些不解的问,“那...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...”

容衍轻轻的笑了笑,“只是伤还没好而已。”

褚秋默:“哦哦,那天抓我的人...”

容衍拍了拍少年的头,“好了,你才刚刚醒,多休息一会儿,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,为师会帮你解决的,恩?”

长久的沉默。

得不到回应,容衍涩然道,“灵筠,你会不会怪我?”

少年摇摇头,语气勉强的轻快,“不会的,怎么会呢?”

容衍顿了顿,“为师知道了。”

之后的几月里,容衍日日都要帮褚秋默梳理脉络,若是根基受损的话,一不小心便会为日后的修炼埋下祸患。

幸而容衍修为高深,倒也没出什么岔子。

只是...

“师尊,你告诉我,我的手脚是不是真的废了?”

少年躺在窗边的软榻上,沐浴着窗外的阳光,这么多天的调养,也没能让他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,他微微偏头,阳光几乎为他镀了层柔和的白晕,精致又脆弱,像是一不小心便要消失在这世间般。

容衍有些慌乱的抓住他的手,感受到手心里真实的触感后,他才沉声道,“没有,你不要多想。”

褚秋默自嘲的笑了笑,眼里有些湿润,“师尊,弟子一直很相信你,可是这次...”

他的话里未尽之意很明显了,容衍握着褚秋默的手紧了紧。

软榻上的少年身形单薄,厚重的裘衣也遮不住日渐消瘦的身体,此时初春微冷,修仙之人本不畏严寒,容衍便只是一件单衣,而褚秋默却像凡人般,裹成一个肉球。

气氛明明有些沉郁,可是褚秋默的脸颊却慢慢的便红了起来。

容衍眸光一闪,低声问道,“又腹涨了?”

褚秋默扭捏半晌,才咬牙羞赧的点点头。

仙君轻笑一声,弯腰抱起了他,边走边说,“这么多天了,还没有习惯?”

少年又羞又恼的斜了他一眼,却是眸光潋滟。

容衍呼吸一窒,接着自然的单手解开少年的裤带,扶着...,语气正常,“尿吧。”

往常容衍都是不说话的,因此褚秋默便一直把他当成机器人,忍着羞耻一会儿便过去了,可是今天却不一样,那人冰凉的手让他忍不住哆嗦,他以为不染尘俗的薄唇也吐出这样...的话,简直...简直...

少年半天没有动静,容衍偏了偏头,气息几乎喷洒在他的耳边,“怎么了?”

褚秋默一抖,恭桶内便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。

耳边似乎有谁在轻笑。

一切弄好后,仙君又抱着小徒弟将他放回了软榻上,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,少年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
容衍眉峰微挑,“恩?”

褚秋默眨眨眼,“师尊,弟子不好意思每天麻烦您,您还是将越之寒叫来帮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