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哽咽,难掩悲伤。

“为什么?”安乐忍不住问。

“其实那天……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在酒店。”褚洋停顿了一会儿,像是要思考一下是否要说出口一样,静默了一会儿,才又说:“那天我在你家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安乐大惊。

“我本来想去与安伯伯谈一谈注资的事情,可我没想到会亲眼见到他们被人杀害。”

他的声音极轻,似乎一阵风出来就散了。

可安乐还是听的十分清楚,她脑袋“嗡”的一下,“是她!”

“对,是他!”

他像是疲惫极了,“是她!”

“我再也不敢让你在国内有任何停留了,我拼尽一切与你斩断关系,并与她人快速订婚,就想告诉她,我不爱你,丝毫不爱你,幸好,你走的快,我的担心没有出现。”

安乐闭上眼睛,真的不敢想象在那些她苦苦等待的时间里一次次的相见,竟然是他拼尽一切换来的结果。

这么多年,她怨恨,她一人在黑暗中行走,却不知道,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,他为她做了他能做的全部。

“在这之后的这么多年,我丝毫不敢去找你的消息,就连担心你不能生活想给你一些生活费都做不到,我努力奋斗,在公司里一路拼搏奋斗,我以为我足够努力,就足以保护你,可是……对不起,乐乐,我对不起你。”

安乐叹气,“不关你的事……”

到最后安乐都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电话,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,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。

苏亦乔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安乐呆呆的坐在床上,手里的电话已经挂断了,她无声的哭泣已经染湿了身前的衣衫。

“怎么了?”

突兀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安乐一下子惊醒,她摇摇头,苏亦乔便拿着纸巾将她面上的泪痕一一擦干,轻轻握住她的手,“有什么伤心的事?”

安乐摇摇头,“是……褚洋,他给我打了个电话。”

苏亦乔皱了皱眉,褚洋曾经陪了她那么多年,是他远远不能比及的,心里一时有些酸涩。

“我从来不知道,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,就连与我解除婚约,都是为了我的安全不得不做出的决定。”

“……好了,都过去了。”将她拥入怀中,苏亦乔拍了拍她的腰,“别哭啊,你怀着宝宝呢,哭多了不好。”

安乐嗯了一声,可心情还是无法调节。

林佳玲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原谅的一个人,而褚洋,也是她终其一生无法回报的一个人。

想起他声音里的悲哀,安乐有些无奈。

“如果你愿意,等我们回去,可以好好补偿他。”

安乐摇摇头,对于褚洋那样一个人来说,也许,最好的补偿便是不再追究林佳玲的过往,可是,这是安乐绝对做不到的,就算她能做到,翟家也不会轻易放过林佳玲,不只是他,她的父兄恐怕也难逃其责。

安乐哭着哭着在苏亦乔的怀里睡着了,苏亦乔刚拉过被子替她盖上,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。

“三少,我们发现林佳玲的账户里被汇入了一笔巨款,足有两个亿,恐怕林佳玲出狱之后坐吃山空都不会花完,经查,是褚洋汇入的,同时褚洋订了一张机票,是飞往柏林的。”

苏亦乔蹙了蹙眉,忽的想起什么,忙拿起安乐的手机往褚洋的电话打了回去,随即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音,提示关机。

“他先前做过什么?”

“去了趟监狱,见了一次林佳玲。”

苏亦乔叹气,“盯紧褚洋,不要失去他的消息,不过也不要阻止他生活。”

小白随即应了一声,挂断电话。

苏亦乔揉了揉眉心,静静的坐在床边,打开安乐的手机,她的手机有自动录音功能,他塞上耳机细细听着两人的通话,心中酸楚,有那样一个男人为安乐做了这么多,就算是他,也不知该如何超越,或许,他将会成为安乐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存在。

不过,不管喜忧,他都会陪她一起度过。

事情一经揭露,被翟家送入法庭,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,或许褚洋已经看清楚了这一点,他才放弃了在B市的一切。

安乐醒来已经是晚上了,她哭的双眼红肿,幸好苏亦乔在她睡着时为她冰敷了许久。

“褚洋去柏林了,你想去见见他吗?”

晚餐后苏亦乔问道。

安乐一惊,失手碰翻了面前的水杯,水流洒了一地,温热的水洒在她的身上变得有些温凉,她愣了一会儿,摇摇头,“不用了,有缘自会再遇。”

苏亦乔松了一口气,揉揉她的头,抱着她回房换衣服。

安乐情绪不太稳定,苏亦乔连续几天守着她,反倒让安乐有点无奈,“B市真的没事吗?身体的问题我自己在这边也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