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溪忍着脚底的剧痛,一手撑着地面,用另一只手臂圈住压在她身上的林夏,挣扎着把她抱起身。

林夏惊魂未定,刚刚发生了什么?只记得自己冲出马路,被半路杀出的红色跑车惊出一身冷汗,瞳孔由于惊恐被放大到极限,那一霎她眼前浮现溪姐温婉的笑,牵手说“不要离开她,”接下来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手臂,整个人朝后倒退了好几歩,最后倒在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。

短短几秒,白溪的心理经受了从天到地的大反转,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晚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,她望着眼前傻愣着的真实无比的活生生的林夏,万千思绪涌上心头,说不出一句话,同样傻愣着凝视着眼前的人,泪水像绝了堤的洪水,簌簌往下落。

她张开怀抱,紧紧拥住林夏,下巴放在林夏温暖的肩头,像漂泊多年受尽磨难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中温暖的壁炉旁,小猫一样窝在林夏的肩窝里,哽咽道,“不要跑好不好。”

林夏闭紧双眼,倔强地忍住将要流出的眼泪,双手蜷缩着,手指在颤动。

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,白溪紧跟着还在别捏着的林夏,与她保持半米的距离。忽地,林夏停住,白溪一不留神,撞上了她。林夏背对着白溪,赌气似地说:“你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!”

“我不,”白溪上前牵住林夏的手,学着林夏以前耍赖皮,“我就要跟着你,你走哪我跟哪!”

林夏转头,看了看一脸执着的溪姐,叹了口气,“你这又是何苦呢?”抬眼望着街市闪烁的霓虹灯,“我这么承不住事,或许真的不适合你。”

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,自己都分辨不出。她承认这里面有赌气的成分,她就是受不了溪姐跟别的男人、女人那个样子,即使知道那是假的,她也受不了,她不可能受得了!

白溪松开她的手,脸由刚才的讨好一瞬间冷了下来,她斜睨着林夏,周围的空气在她们之间迅速冻结。她们就这样站着,谁也不看谁,但余光却捕捉着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。白溪看见林夏丝毫没有为刚才的话道歉的意思,脸倔强的朝向对面的某处,就是不看她,心里原本的凉意更深了一层。

“是不是我这样宠着你,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了,嗯?”白溪别着脸,瞅着背对她不说话的林夏,质问的语气,心里疼痛无比。

林夏的心被猛击了一下,她痛苦地闭上双眼,猛烈地摇头,摇得泪水横飞。她没有要伤心溪姐的意思,真的没有!或许她潜意识里知道说这种话,一定会刺激到溪姐,所以才这样发狠说出,得到一瞬间发泄的快/感后,剩下的全是后悔。她的初衷不是这样的。怎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?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。

“你知道不知道,这种话是不可以轻易说出口的……”
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……”林夏蹲下身子,双臂抱着头,脸蒙在双腿上“我受不了别人碰你,受不了你这样对别人……我知道我很小气……可我做不到……”林夏强忍着哽咽,话说的断断续续、语无伦次。

白溪蹲下身,心疼地拍抚着林夏的后背,她知道林夏是因为这个才跑掉的,心里很内疚,不停地道着歉,“对不起,对不起,是我不好……”

很多事情出于无奈,她没有办法拒绝,拒绝就代表着“禁止通行”,这个世界公平的很,想拿到多少好处,就要付出多少代价。她也不喜欢自己这样虚伪“丑陋”的样子,她曾经也轻视过那些靠撒娇和美色博取利益的行为,可是一个人若是有野心,她就会被所谓的“法则”推着走,没有选择的余地。她学着强颜欢笑,学着逢场作戏,让那些男人口头上逞一时之快,眼睛里睹一时之美色,别的,她没有做过,也绝不会做。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林夏,她怕林夏看到,但是今天可巧不巧被林夏看见了。

“宝贝,你起来好不好,我们有话回家说!”白溪试图拉林夏起身,大街上这个样子确实让人笑话,而且她的脚真的很痛很痛,刚才拉林夏那下子,脚狠狠摩擦着地面,滑破了皮,后来,她穿上高跟鞋跟着林夏走了十几分钟,她能感觉出自己脚底板在渗血。

林夏抬起头,眼睛里氤氲着水雾,迷蒙地看了溪姐好一会,没头没脑地哭起来,抽抽噎噎地,像饿极了的人一口吞下个鸡蛋,被噎住一抽一抽的,“你那么优秀……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……呜呜……”

林夏承认她自卑了。溪姐狂加班的这两周,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溪姐的枕头,闻着她的味道,一面觉得孤单,一面又要设身处地的理解溪姐,不停地劝慰着自己,那是溪姐想要的,那是她一直以来为之奋斗的,那时她自信的来源,现在溪姐离她的梦想有近了一步,她应该高兴才对,怎么还有隐隐失落呢?是啊,她那么光鲜亮丽,万众瞩目,而我只是个小职员,不思上进,处处被人欺负,她们之间的差距好大,大到无法用时间来弥补。

“傻瓜,”白溪刮了下林夏的鼻子,替她擦掉哭的满脸都是乱七八糟的泪水。“怎么会这么想呢!我们是一体的,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,说什么配不配!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们能够更好地生活,你明白吗?”